考古学中的文化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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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学中的文化范文1

关键词:中国文明起源;辽西地区古文化;新石器时代

首先要明确两个概念。一是本文所谈及的国家文明起源,时间上中国早期国家文明萌芽于2500BC左右以陶寺遗址为代表的龙山时代,空间上不仅限于中原一带,其他地区也存在文明起源中心,如北方辽河流域。二是本文所界定的辽西地区,是指以西拉木伦河流域为中心,西起燕山西段,沿七老图山、努鲁虎尔山、巫医闾山向东至辽河平原;从大兴安岭南麓起涵盖西拉木伦河、老哈河、教来河、大小凌河、滦河,自北向南基本上包括了辽宁省西部、内蒙古东南部和京津冀三省市北部地区。辽西地区的古人类文化遗存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就形成了有异于东北其他地区且相对稳定的文化格局,目前这一地区具有代表性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遗存有小河西文化、兴隆洼文化、赵宝沟文化、红山文化和小河沿文化等,年代从距今8000多年前至距今4000年左右。故本文从影响中国文明起源和形成的要素这一角度出发,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探讨。

一、农业的发生

人类在走向文明的进程中,由于农业的发展,形成了长期定居的村落,从而为步入文明社会的正轨奠定了所需的物质基础。因此可以说,中国传统的早期国家是根植于农业经济基础上的农业文明[1]。从地理位置上看,辽西地区地处中原农业和东北渔猎经济类型的中间地带,河湖与丘陵密布,气候温暖湿润,是典型的混合经济、人群杂居地带。形成于距今8000年前的兴隆洼文化经济类型以狩猎―采集―渔猎为主,早期不见农业,在中后期发现有已碳化的人工栽培谷物1500余粒,是目前世界上发现年代最早的粟类谷物颗粒实物遗存[2]。由此可见农业在该文化时期已经出现,并成为一种补充性经济活动,与狩猎―采集―渔猎经济类型相结合从而形成一种复合型经济形态;其次,该文化出土的有肩石锄和长方形或亚腰形石铲,也都具有翻整土地的农业用途;此外,在房址居住面上还普遍发现有用于谷物加工的石磨盘石磨棒[3]。

按现在的流行的观点认为,农业的发生和农业经济的发展使得社会有能力供养更多的人口,实现聚群而居,促使国家文明的到来。由此可见,这种较早发生在辽西地区的北方旱地粟作农业对于中国早期文明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奠基意义。

二、聚落形态和防御性设施

伴随农业的发生,人类的居住形态过渡到定居的村落;由于国家文明的出现,具有防御功能的城也随之兴起。学术界一般将辽西考古发现的兴隆洼文化聚落[4]分为三期:一期以兴隆洼一期聚落、北城子聚落遗存为代表;二期以兴隆洼二期聚落、查海聚落、南台子及兴隆沟聚落遗存为代表;三期以白音长汗聚落遗存为代表。聚落由居住区、烧窑区、墓葬区和祭祀区组成,各区分工明确,联系紧密,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经济和精神文化体。居住区为凝聚式格局,房屋多为成排分布的方形半地穴式建筑,房址面积存在大、中、小之别;有环壕聚落和非环壕聚落两种,其前者数量居多;还可以分为单体聚落和多体聚落两种,每处聚落都有中心房址。带壕聚落有三种类型,一种是以兴隆洼一期聚落为代表,环壕平面近圆形,西北侧留有出口,宽2米 ,深1米左右;一种是北城子聚落遗存为代表三面环壕,一面向水;还有一种为双壕各环绕一个居住区,以白音长汗遗址兴隆洼文化乙类聚落为代表,环壕平面近圆形,横剖呈倒梯形,现存的沟深和宽度均1米左右不到2米。由此可见,兴隆洼文化聚落的环壕可能兼具一定的防御性能和分区功能,尤其是北城子聚落遗存的设计更凸显了围壕的防御性能。

在兴隆洼文化接近尾声之际,西拉木伦河以南取而代之的是赵宝沟文化和红山文化,两种文化基本上交错并存,但从出土的陶器面貌上看,赵宝沟文化与兴隆洼文化之间可能存在更密切的先后继承关系。已发掘的赵宝沟文化遗存规模较小共6处,且多为居住址,从已发表的白音长汗遗址、水泉遗址、小山遗址和赵宝沟遗址材料上看,房屋均为成排分布的长方形半地穴式建筑,依据房屋的数量可分为大、中、小三个类型:赵宝沟遗址面积9万平米以上,房屋数量100余座,且划分有居住区和祭祀区,是一处规模较大的中心性聚落;水泉遗址房屋有30多座,属中型聚落;小山遗址和白音长汗遗址房屋总和不足10座,为小型聚落[5]。赵宝沟文化的三种聚落形态均经统一规划,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时社会已存在具有一定凝聚力的社会组织。并对后来红山文化的聚落形态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使其在辽西地区新石器时代文化发展过程中起到了承上启下的过渡作用。

兴隆洼文化的前身――小河西文化被认为是辽西地区目前已确认年代最早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6],经发掘的聚落有白音长汗遗址一期、查海遗址一期和杨家洼遗址,其中有13处为单纯的小河西文化遗存,包括1座中型聚落、5处小型聚落和7个最小聚落;聚落为氏族聚居,一般有两个等级的社会组织――小型房址为家庭,成排分布的中型房址为大家庭,如白音长汗遗址一期的3座房址中,F42面积最大,依次为F64,面积最小的是F65,可能为一个由家庭和大家庭组成的二级社会组织;查海遗址一期聚落的两排房址则可能是一个由家庭、大家庭和氏族组成的三级社会组织[7]。

大量考古学材料表明辽西地区古文化遗存中从房屋因素的出现到聚落形态的形成,尤其是自兴隆洼文化起环壕聚落的出现对后来“城”的概念的出现具有重要意义。

三、宗教祭祀

尹弘兵先生曾提到,文明起源有四个层次,其中第四个层次便是宗教的力量[8]。他指出某些学者所强调的“视礼制为进入文明时代的重要标志,认为礼制对中国文明起源具有重要意义”这一观点,其实是没有理清礼制与宗教关系。他认为礼制本身也是宗教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二者在西周以前并无明确划分,其后礼制才从宗教中独立出来。那么,在政教合一的史前社会和夏商时期,宗教祭祀活动的实质更倾向于一种极为重要的政治活动,而在这一过程中所用到的礼器,就成为国家权力的象征。

辽西地区古文化中的祖先崇拜最早源于小河西文化,在兴隆洼文化时期发展成一种习俗,白音长汗F19出土的石雕人像是该文化时期崇祖观念形成的重要实证,F19的性质也因此发生了变化,兼具居住和祭祀功能。这种对于祖先的崇拜行为到了赵宝沟文化时期在内涵上得到了进一步发展,由以小山遗址出土的人首石越为代表,钺是祭祀活动中的重器,而钺首刻画的人首形象则应是“祖”的形象,不难推测这应是为祭祀专门刻画制作的。红山先民为承蒙祖先庇佑而进行的祭祀活动,在这一时期更加繁荣,西水泉遗址、东嘴山遗址和牛河梁女神庙等遗址出土的女性雕像[9]更具浓厚的崇祖思想。另外,对于动物和天地的崇拜也都不难在这一地区的古代人类文化遗存中发现――对于龙的崇拜,早在兴隆洼文化时期就已处于孕育期,到赵宝沟文化时期开始形成为习俗,到了红山文化时期,龙崇拜迈入成熟阶段并对后世逐渐形成的龙文化产生深远影响。而对天地的崇拜则是红山文化时期原始和祭祀体系发展到一定高度的另一重要体现,修建在牛河梁遗址、东嘴山遗址和草帽山遗址的祭坛和积石冢体现了天圆地方观念的成熟,更有大家指出这种大型礼制建筑性质的坛、庙、冢表明早在3000BC前我国就已出现了根植于公社又凌驾其上的更高级别的社会组织形式[10]。

这样看来,古代的祭祀本质上就是人神之间的对话,而最初的等级差别也产生于人神之间,后来那些主持祭祀活动、沟通神灵的巫祝们的等级地位也随之逐渐高于众人,由此出现了高低贵贱的社会等级差别,不同等级之间的人进行交往时要遵循特定的仪式,既礼。“国家”就是这种等级差别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实际上,若溯其根源,这种成形于三代的古礼,应与辽西地区以兴隆洼文化和红山文化为代表的史前礼制有着某些渊源关系。

四、结语

中国文明起源和形成的途径,从居住形态上讲,是从自然村落发展到都城;从社会组织结构上讲,是由部落发展到国家;从意识形态的发展上讲,是由对神灵的单纯崇拜发展到独具规模和形制化的祭祀活动。辽西地区新石器时代各文化遗存正是从上述三个方面对中国文明起源、形成到发展的进程中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与其他古文化区共同使中国史前文明发展成一种重瓣花朵式的多元一体结构[11],成为中国文明起源多中心论的一例有理证据。

参考文献:

[1]田广林,刘特特.中国文明起源的辽西个案观察[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2012(3).

[2]王小青.中国粟作农业起源研究综述[J].黑龙江史志,2013(21).

[3]席永杰,滕海键.兴隆洼文化研究综论[J].赤峰学院学报,2011(2).

[4]席永杰,滕海键.兴隆洼文化研究综论[J].赤峰学院学报,2011(2).

[5]赵宾福.关于赵宝沟文化的聚落形态问题[J].华夏考古,2008(3).

[6]索秀芬.小河西文化初论[J]考古文物,2005(1).

[7]索秀芬,李少兵.小河西文化聚落形态[J].内蒙古文物考古,2008(1).

[8]尹弘兵.关于中国文明起源研究的若干问题[J].社会科学,2007(4).

[9]徐子峰.红山文化在中华文明起源中的地位辨析[J].松州学刊,2010(5).

考古学中的文化范文2

我国东部沿海的大汶口文化、北辛文化、岳石文化、马家浜文化、崧泽文化、马桥文化等,都是这一时期命名的,正是在这样的形势下,苏秉琦先生根据辩证唯物主义思想,提出考古学文化的“区、系、类型”理论,对于我国考古学向纵深发展,无疑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和长远的战略意义;对于我国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研究,无疑发挥着重要的指导作用。“区、系、类型”理论的前瞻性主要有二:根据“区、系、类型”理论,苏秉琦先生将我国群星璀璨的考古学文化归纳为六大区,“区、系、类型”中的“区”不仅空间大于考古学文化区,而且“区、系、类型”中“区”的层次也高于考古学文化区。苏秉琦先生从全新的高度将“考古学文化区”的概念上升为考古学文化的“区、系、类型”的“区”,不仅为考古学建立了更加广阔的时空框架,也为宏观地对考古学文化进行动态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苏秉琦先生在提出考古学文化的考古学“区、系、类型”理论的同时,还提出中国文明起源的“多元一体”模式、从“古文化、古城、古国”的观点到“古国、方国、帝国”的理论和“原生型、次生型、续生型”为国家形成的三种模式等文明起源理论,因此苏秉琦先生提出的“区、系、类型”理论实际上已成为通过考古学方法研究和探讨中国文明起源的理论基础③。考古学理论来源于考古学实践,考古学理论应对学科研究具有实际的指导意义。

三十年过去了,当年苏秉琦先生基于现有资料对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区、系、类型理论的探索虽具有前瞻性,然这一理论在新石器时代考古学的实践中也日渐显现出理论的不完善和受考古资料的局限而出现一定的局限性。考古学文化“区、系、类型”理论的局限性主要有二:同一律和普遍性等基本概念不明确。“区、系、类型”理论中出现了考古学文化的“区”、考古学文化的“系”和考古学文化的“类型”,苏秉琦先生对“区、系、类型”的定义如下:“在准确划分文化类型的基础上,在较大的区域内以其文化内涵的异同归纳为若干文化系统。这里,区是块块,系是条条,类型则是分支。”显然,考古学文化的“区、系、类型”与原有的“考古学文化”、“考古学文化类型”等考古学专业名词文字相同而概念或定义不同。根据苏秉琦先生的定义,“区、系、类型”中的“区是块块”,属于空间范畴;而考古学文化区也同样属于空间范畴。在苏秉琦先生划分的六大区系中,“东部沿海的山东及邻省一部分地区”主要指“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的分布区,即海岱地区;尽管苏秉琦先生认为胶东半岛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属另一个文化系统,实际上胶东半岛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可归属海岱地区的一个亚区。而“长江下游地区”则包含了太湖地区的“马家浜文化———良渚文化”、宁绍平原的“河姆渡文化”、宁镇地区的“北阴阳营文化”和江淮西部的“薛家岗文化”等不同的考古学文化。

根据苏秉琦先生的划分,“东部沿海的山东及邻省一部分地区”大致相当于“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的分布区;而长江下游地区却包含着“马家浜文化———良渚文化”、“河姆渡文化”、“北阴阳营文化”和“薛家岗文化”的分布区。因此“区、系、类型”的“区”似乎既可等同于一个考古学文化区,又可包含若干个考古学文化区。此外,考古学文化的“区、系、类型”的“区”,或以省命名,如“陕甘晋”“、山东”和“湖北”,或以流域或方位命名,如“长江下游”“、南方地区”和“北方地区”等。考古学文化的命名有考古学的基本标准④,而考古学文化的“区、系、类型”中“区”的命名,既无统一的标准,又无规律可寻。“区、系、类型”中的“系是条条”,显然属于时间范畴;而考古学文化的分期和文化的发展演进也同样属于时间范畴。根据苏秉琦先生对大汶口文化发展演进为龙山文化和马家浜文化发展演进为良渚文化的论述,“区、系、类型”中的“系”主要指文化与文化之间的发展演进而不包括考古学文化的分期。在考古学文化的发展过程中,文化分期属于量变,而文化的发展演进则属于质变,质变是由量变的积累而发生的突变。因此,“区、系、类型”中的“系”与文化分期、文化演进的相互关系的区分,“系”的时间概念与文化分期和文化演进的时间概念的区分,显然存在着概念上的不确定性。在同一考古学文化中,由于分布范围或文化面貌存在一定的差异,往往又分为若干类型,如仰韶文化的“半坡类型”、“史家类型”、“庙底沟类型”、“秦王寨类型”、“大司空村类型”和“西王村类型”等,而龙山文化则有“城子崖类型”和“两城镇类型”等。在苏秉琦先生提出的“区、系、类型”中,“系是条条,类型则是分支”,显然“区、系、类型”中的“类型”与考古学文化的类型有着不同的概念。

“系是条条,类型则是分支,”既然有分支,也必然有主干,主干与分支也同样存在概念上的不确定性。综上所述,“区、系、类型”的“区”不等同于考古学文化区的“区”“,区、系、类型”的“类型”也不等同于“考古学文化类型”。考古学理论既须以辩证唯物主义思想作为理论基础,又须符合形式逻辑的基本原理。一个学科中用同样文字的专业名词表示不同的概念或有着不同的定义,似乎有悖于形式逻辑的基本规律———同一律。考古学理论应具有普遍性,应适用于不同时期的考古学研究。“考古学文化的区、系、类型”如仅适用于新石器时代考古学,似乎又缺乏普遍性。区系的划分割裂了东夷民族文化区。受考古资料的局限,苏秉琦先生在“区、系、类型”中划分的六大区系是在尚存若干考古学文化空白区的情况下划分的,尤其是淮河的中游地区与下游地区。因此六大区系的划分出现局限性的主要原因是由于江淮东部和江淮中部地区在当时还是考古学文化的空白区,还没有龙虬庄、侯家寨、凌家滩、双墩等遗址的发掘,还没有龙虬庄文化、双墩文化、侯家寨文化和凌家滩文化的命名。徐旭生先生根据对古史传说的研究,划分了华夏、东夷和苗蛮民族集团的空间分布范围。其中将渤海湾以西到钱塘江以北划为东夷民族的分布空间⑤(图一)。而苏秉琦先生将我国东部沿海划分为“山东及邻省一部分地区”和“长江下游地区”,显然割裂了东夷民族文化的分布区,显然强调了我国东部沿海地区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的考古学属性而忽略了区系划分的民族学属性。“‘考古学文化’是代表同一时代的、集中于同一地域内的、有一定地方性特征的遗迹和遗物共同体。这种共同体,应该属于某一特定的社会集团的。由于这个社会集团有着共同的传统,所以在它的遗迹和遗物上存在着这样的共同性。#p#分页标题#e#

与民族学的资料相结合,可以认为,新石器时代的各种‘考古学文化’类型是体现当时各个部落和部落联盟的存在,与民族的形成有关。⑥”苏秉琦先生提出“区、系、类型”理论是“满天星斗说”、“多元一体模式”和“古文化、古城、古国”、“古国———方国———帝国”、“原生型、次生型、续生型”等系列文明起源理论的基础,目的是为了探讨中国文明的起源。然苏秉琦先生在讨论“区、系、类型”理论时却认为:“目前还有这样一种倾向:即把某种考古学文化与文献上的某个族人为地联系起来,把它说成××族的文化。从长远来说,进行这样一项工作可能是研究工作的一个方面;但是现在,在对各地的考古学文化的内涵、特征、与其他文化的关系以及上下的源流等的认识还很不充分,还不具备做这种探索或考订的时候,似应先做些基础性的研究,积累起必要的原始素材,以备为下一步的研究工作打下牢固的基础。……我们这里所作的有关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区、系、类型的探讨,只是基于现有资料所作的探索。”因此,苏秉琦先生在划分六大区系时就存在着考古资料的局限性;由于受到考古资料的局限,六大区系的划分也缺乏一定的民族属性,或偏重了考古学属性而忽略了民族学属性。二、“考古学文化系统”简介“随着新材料的发现和新的研究成果的推出,补充、修正、完善苏先生建立的中国考古学文化区、系、类型体系是我辈考古同仁责无旁贷的任务。⑦”由于“区、系、类型”理论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而与“区、系、类型”的基本思想和基本理论相一致的考古学“文化系统”理论,可能比“区、系、类型”理论更符合我国考古学的实际;考古学“文化系统”理论与原有的考古学专业名词也不致相互混淆或产生歧义。考古学“文化系统”的概念是尹达先生提出的。1955年,尹达先生在《论我国新石器时代的研究工作》一文中指出“:在我国的广大地区以内,由于自然环境的不同,经济生活基础的某种差异,在新石器时代的漫长时期里,不同的地区当然可能发展成为不同的文化系统。⑧”

1961年,曾昭燏和尹焕章先生在对青莲岗文化的分布范围、文化年代和文化特征进行了全面论述时,第一次区分了“考古学文化”和“考古学文化系统”两个不同的概念,并对“青莲岗文化”和“青莲岗文化系统”进行了客观阐述,并特别强调了我国东部沿海自北向南的诸多新石器时代遗址都属于青莲岗文化系统⑨。在曾昭燏和尹焕章先生发表对青莲岗文化的研究之前,除尹达先生提出的文化系统外,夏鼐先生还提出了考古学文化的定名问题⑩,因此曾昭燏和尹焕章先生所提出的“青莲岗文化”和“青莲岗文化系统”的命名,或许受到尹达先生和夏鼐先生的影响,而“青莲岗文化”和“青莲岗文化系统”的提出,则是曾昭燏和尹焕章先生对“考古学文化”和“考古学文化系统”的理解和实践。1980年,石兴邦先生在对中国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进行广泛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文化系统的命名,将7000~6000年之间的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文化系统分别命名为“仰韶文化系统”“、青莲岗文化系统”和“北方细石器文化系统”。“青莲岗文化系统的分布范围是黄淮下游、东方沿海、渤海湾周围及东南半壁。……青莲岗文化系统根据历史民族学,可分为三个系统:一、东方沿海一带的称夷;二、长江中下游及其支流为三苗后来的百淮;三、五岭以南闽江、珠江及红河流域为百越。”石兴邦先生对“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定义如下:“新石器时代的文化系统即人类社会生活系统。文化系统大致包含社会结构、社会组织、社会制度、宗教礼仪、道德规范、语言系统、生活习俗、生产方式、行为能力、艺术风格、审美情趣等要素。诸多要素中,既有继承性和保守性等延续性要素,亦有开放性和扩展性等变化性要素。……在一个文化体系中,由于地理环境的不同和人文历史、生产技术的发展等原因,可逐渐形成不同的文化共同体,即文化共同体与文化共同体之间,或存在相互交流和相互融合而形成新的文化共同体,或相互排斥和相互争斗而形成强势文化共同体取代弱势文化共同体

“考古学文化”和“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区别在于考古学文化强调的是小区域内的文化共性和大区域内的文化个性,而考古学文化系统强调的则是大区域内的文化共性。新石器时代的民族文化区往往包含若干个考古学文化区,因此,考古学文化区与民族文化区的相互关系,同样是考古学界无法回避的课题。如何解释考古学文化区与民族文化区的相互关系,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划分与研究有可能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因为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定义显然包含着考古学文化的民族属性。考古学文化系统包括相同的文化生态和文化景观、相同的文化地域和民族特征、相同的文化传统和原始宗教等诸多因素。系统是由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各个要素构成的整体。文化系统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文化系统包括物质文化系统、社会文化系统和精神文化系统等要素,即文化系统由技术的、社会的和观念的三个子系统构成,技术系统是决定其他两者的基础。文化系统可分为三个层次的序列:技术层为基础,观念层最高,社会层居中輰訛輥。因此考古学文化系统内应包含着若干个考古学文化,一个考古学文化即可独立构成一个考古学文化系统中的子系统。考古学与民族学分属不同的学科,考古学文化区与民族学文化区的基本概念,既有相似性,又存在差异性:考古学文化区是考古学文化分布的地理空间。考古学文化区的划分是根据考古地层学和考古类型学,通过对文化遗迹、文化遗物等文化遗存的分析、比较、研究而确定的考古学文化分布的空间范畴。民族文化区是民族文化分布的地理空间。民族文化的分布区域,即民族文化区。民族文化区是一个具有连续空间范围、具有相对一致的自然环境和相同或近似的历史过程、具有某种亲缘关系的民族传统和具有一定共性的文化景观所构成的地理区域。

考古学文化区的划分强调的是考古学文化面貌的个性,强调的是物,而民族文化区的划分强调的是民族文化的共性,强调的是人。考古学文化区属考古学范畴,民族文化区属民族学范畴。考古学人群共同体与民族学人群共同体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考古学人群共同体形成考古学文化区,民族学人群共同体形成民族文化区,尽管考古学人群共同体与民族学人群共同体有着许多相同的特征。显然,民族文化区的分布范围要大于考古学文化区,即一个民族文化区内可分布着若干考古学文化区。因此,在建立考古学文化区和文化谱系的基础上,考古学研究应在划分考古学文化系统与民族文化区的基础上,根据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基本理论进行考古学与民族学相结合的综合研究。虽然考古学文化系统与民族文化区是两个不同学科的不同概念,然而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文化系统与民族文化区有着极大的相似性,因此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地理空间大致与民族文化区相当。考古学文化系统是由同一区域内的考古学文化按一定关系构成的有机联系的整体。考古学文化系统强调的是文化共性,即考古学文化的共性和民族历史文化的共性。考古学文化系统的概念应包含“地理、民族、文化”三个最基本的要素,即“共同的地理单元、共同的民族集团和共同的文化传统”构成了考古学文化系统。考古学文化系统建立在各考古学文化已充分研究和基本明了的基础之上,在更为广袤的空间里,宏观地、动态地研究区域内各考古学文化发生、发展、交融、演进和衰亡的全过程,同时也可与文化系统区域外的考古学文化系统动态地进行文化系统与文化系统之间相互关系的研究。考古学文化系统不是一个氏族、一个部落、一个部族或部落联盟的文化,而是一个民族集团的文化,显然这种大范围的考古学文化系统具有一定的民族性,表现出一定的民族属性。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区的划分和考古学文化谱系的建立,是考古学研究的必然历程;而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划分,同样是考古学发展的必然历程。#p#分页标题#e#

考古学的最终目的是研究人与社会,是研究人的行为能力与行为过程的发展过程,研究社会关系、社会结构和社会组织的演变过程,研究人类社会发展演进的历程。因此考古学文化区的划分仅仅是考古学研究中的一个阶段,而不是考古学研究的终极目标。石兴邦先生指出:“新石器时代是各种文化模式形成的阶段,也是各个国家和民族文化的渊薮。我国原始文化的多样性和特点,都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分布在世界各个角落的人类群体,为适应不同的生态环境而创造出不同类型的文化。新石器时代,也是各个族系的形成时期。同一人种分布在不同的地区,在不同的生态环境中形成了不同的生活习俗和文化模式,同一模式的陶冶下,形成了经济类型、生活习俗、和地区意识的人们群体,由氏族———部落———部族而发展为民族,在文明时代,即形成国家。”輱訛輥因此,划分文化系统的目的是为了探求民族和国家的形成过程,与“区、系、类型”的目的是完全一致的。考古学文化区的划分与研究是考古学发展的必然阶段,而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划分与研究也应是考古学研究对象和研究范围向纵深发展的必然阶段。考古学文化系统与民族文化区具有相同的共性,即考古学研究应逐渐向民族共同体的研究发展,逐渐向考古学文化系统即民族文化区的研究发展。根据考古学文化定名的基本原则,遵循形式逻辑的基本规律,以各系统中最具代表性的遗址命名考古学文化系统,我国的新石器时代可分为“仰韶文化系统”、“青莲岗文化系统”、“屈家岭文化系统”、“昙石山文化系统”和“昂昂溪文化系统”等考古学文化系统。

仰韶文化系统的分布范围大致为辽、冀、蒙、京、津、晋、陕、豫、甘、宁、青的一部或全部;青莲岗文化系统的分布范围大致为辽、冀、豫、鲁、皖、苏、浙、沪的一部或全部;屈家岭文化系统的分布范围大致为豫、鄂、皖、赣、湘、渝、川、甘、黔、桂的一部或全部。其中豫西、豫北和豫东、豫南分属华夏、东夷与苗蛮民族文化区的分布范围,因此中原亦成为仰韶文化系统、青莲岗文化系统与屈家岭文化系统的交会地带;昙石山文化系统的分布范围大致为浙、皖、赣、闽、湘、粤、桂的一部或全部,甚至还可能包括台、琼等南岛;昂昂溪文化系统的分布范围大致为黑、吉、内蒙、陕、甘、宁、青的一部或大部,甚至可延伸新疆东部(图二)。我国古代有华夏、东夷、苗蛮、百越和匈奴为主的北方草原民族等民族集团。仰韶文化系统、青莲岗文化系统、屈家岭文化系统、昙石山文化系统和昂昂溪文化系统的分布空间,大致相当于我国古代民族文化区的分布范围。考古学文化系统与民族文化区的对应关系分别为:仰韶文化系统———华夏民族文化区;青莲岗文化系统———东夷民族文化区;屈家岭文化系统———苗蛮民族文化区;昙石山文化系统———百越民族文化区;昂昂溪文化系统———北方草原民族文化区。五个考古学文化系统与苏秉琦先生划分的六大区系的大致对应关系为:仰韶文化系统———陕甘晋邻近地区,青莲岗文化系统———山东及邻省一部分地区和长江下游地区,屈家岭文化系统———湖北和邻近地区,昙石山文化系统———以鄱阳湖、珠江三角洲为中轴的南方地区;昂昂溪文化系统———以长城地带为重心的北方地区。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划分与六大区系的唯一区别是将“山东及邻省一部分地区”和“长江下游地区”合并为一个文化系统。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系统的民族属性主要表现为:一、有共同的地域和经济生活;二、有共同的语言风俗和道德规范;三、有共同的图腾崇拜和;四、有共同的艺术风格和审美情趣;五、有相同的生产技能和生活方式等;民族属性在考古学文化系统层面上的主要表现为:有共同的聚落形态与建筑形态;有共同的墓地形态与埋葬习俗;有共同的装饰习俗和宗教礼器;有共同的生产对象和生产物品;有共同的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器等。因此,考古学文化系统兼有考古学与民族学的双重特征,而且还可将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文化划分为若干不同的层次结构:第一层次,考古学文化系统;第二层次,考古学文化;第三层次,考古学文化类型;第四层次,考古学文化的分期輲訛輥。

由于“青莲岗文化系统”是唯一对“六大区系”中的两个区系进行合并的文化系统,因此有必要对青莲岗文化系统进行简要的论述。青莲岗文化是曾昭燏和尹焕章先生于1961年提出的。曾昭燏和尹焕章先生将江苏境内的原始文化分为“青莲岗文化、刘林文化、龙山文化、良渚文化和湖熟文化”。1972年,吴山菁先生发表了《略论青莲岗文化》輳訛輥,不仅取消了刘林文化,而且以青莲岗文化系统的概念取代考古学文化的概念,构建了一个延续时间达2000余年并纵跨五大流域、三大平原的“青莲岗文化”,由此引发了上世纪70年代关于青莲岗文化的讨论輴訛輥。夏鼐先生认为:青莲岗文化的定名可以取消,建议将“江南类型”和“江北类型”的青莲岗文化分别叫做“大汶口文化”和“马家浜文化”輵訛輥。苏秉琦先生也认为:“我国东南沿海地区的新石器诸文化,尽管它们呈现出许多相似之处,存在明显的共性,这只能说明当时它们之间具有比较密切的联系,而不能说它们属于一个某种的人们共同体。”輶訛輥显然,苏秉琦先生已注意到“我国东南沿海地区的新石器诸文化……呈现出许多相似之处,存在明显的共性,”但由于缺乏江淮地区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资料,又囿于夏鼐先生的影响,故也“只能说明当时它们之间具有比较密切的联系,而不能说它们属于一个某种的人们共同体。”上世纪90年代,根据苏秉琦先生的建议,国家文物局设立了“苏、鲁、豫、皖地区古文化研究”重点课题。江苏、安徽先后发掘了高邮龙虬庄輷訛輥和周邶墩訛輮輦、兴化南荡輯訛輦、阜宁陆庄輰訛輦和东园村輦輱訛、东台开庄輲訛輦、蚌埠双墩輳訛輦、定远侯家寨輴訛輦和含山凌家滩輵訛輦等遗址,并先后命名了龙虬庄、双墩、侯家寨和凌家滩等考古学文化。通过一系列的考古发掘与研究,基本廓清了江淮地区古文化的序列,建立了江淮地区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谱系。#p#分页标题#e#

江淮地区的考古发掘填补了我国东部沿海地区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的空白,并由此建立了东部沿海地区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文化谱系:海岱文化区:后李文化→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江淮东部文化区:龙虬庄文化;江淮中部文化区:双墩文化→侯家寨文化和凌家滩文化;江淮西部文化区:薛家岗文化;宁镇山脉文化区:丁沙地遗存→北阴阳营文化;太湖流域文化区:马家浜文化→崧泽文化→良渚文化。由于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基本建立了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文化谱系,为重新讨论“青莲岗文化系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江淮东部考古学文化区的确立和龙虬庄文化的命名,填补了将海岱地区与太湖地区之间的空白,将我国东部沿海地区连为一体,可清楚地发现各考古学文化区之间存在的差异,也可清楚地考察我国东部沿海地区考古学文化的共性。“青莲岗文化系统”属考古学文化系统,考古学文化系统强调的是文化的共性。曾昭燏和尹焕章先生归纳的青莲岗文化系统的共性是:生产工具多断面成椭圆形的石斧、扁平穿孔石斧、断面近方形的条形石锛和长方形的两孔或一孔石刀;骨制器具相当普遍,以骨鱼镖最为突出;使用的陶器,大多挂红衣,尤以挂红衣的泥质钵形器为最突出;炊器多夹砂质的鼎和釜,不见鬲形器;釜皆圜底,肩部多有突出卷沿一周;带嘴的壶形器很多,式样是多种多样的,还有质料较粗而挂红衣的鬶形器;装饰品有玉玦、玉璜、玉环、玉管、石镯等;当时人死后埋在公共墓地里,葬法和头向有一定的规律,用或多或少的器物随葬。石兴邦先生归纳的青莲岗文化系统的共性是:早期以釜形、罐形器为主,中晚期以三足和镂孔的圈足器为主;生产工具以精致的石器和骨器为主;以种植稻谷和农业生活为主,饲养猪;普遍出现了进步的刻玉工艺;普遍流行拔牙习俗;崇尚装饰。曾昭燏和尹焕章先生划分的青莲岗文化系统的分布空间主要为东夷民族文化区,而石兴邦先生划分的青莲岗文化系统的分布空间包括东夷、苗蛮和百越民族文化区,因此,曾昭燏和尹焕章先生划分的青莲岗文化系统的分布空间应更接近于史实。进入21世纪,对东夷民族文化区考古学研究的结论逐渐趋向一致。2004年,王永波先生通过对齐鲁史前文化与三代礼器的研究,通过对考古学文化与古代民族集团相互关系的研究,提出了“鼎———鬶文化系”的概念,认为东夷民族属“鼎———鬶文化系”(含鼎、鬶、匜、盉、杯、尊等),而华夏民族则属“斝———鬲文化系”。东夷民族集团的分布范围包括桑卫、海岱、江淮、太湖诸地区,并根据对诸地区考古学文化的研究,将东夷民族集团的主要特征归纳为“鼎鬶文化”和“崇日尚鸟”輶訛輦。

2011年,韩建业先生在分析了龙虬庄文化与大汶口文化的关系后,提出东部沿海地区“鼎、豆、壶、杯、鬶(盉)文化系统”的概念“:大汶口文化的形成与龙虬庄文化的北上有关,形成后又与江淮、江浙地区文化不断交流,加上仰韶文化同时向两地施加影响,从而使得海岱和江淮、江浙地区的文化面貌越来越近似,逐渐在东部沿海地区形成‘鼎、豆、壶、杯、鬶(盉)文化系统’。”輷訛輦考古学的发展,大致经历了发现、发掘和研究考古学遗存、命名和研究考古学文化或文化类型、在考古学实践的基础上归纳考古学基础理论和基本方法的历程。随着学科的发展和研究的深化,越来越多的相关学科介入了考古学领域,尤其是民族学。民族文化区的空间范畴内应包含着若干个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氏族、部落、部族或部落联盟;考古学文化系统的空间范畴内也同样包含着若干个考古学文化区和处于不同发展阶段考古学文化。因此,考古学的考古学文化系统的时空范畴大致与民族学的民族文化区相当。而“青莲岗文化系统”、“鼎———鬶文化系”和“鼎、豆、壶、杯、鬶(盉)文化系统”等考古学文化系统的提出,皆表现出考古学逐渐向考古学与民族学相结合的发展趋势。根据以上学者的研究,对东夷民族文化共性进行进一步的综合研究,兼及考古学文化和民族文化属性,并兼及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层面,可将青莲岗文化系统即东夷民族文化区的文化特征和构成要素归纳如下:反映原始宗教和图腾崇拜的对象为“鸟”,即“鸟图腾”;反映审美情趣、宗教巫术和工艺技能的物化物主要为“玉制品”;反映宗教礼仪的物化物主要为“鼎、豆、壶”,或“鼎、豆、壶、杯(觚)、鬶(盉)”;反映生产方式和生产对象可用“饭稻、羹鱼”表述,尤其是“羹鱼”。以上四个文化特征中,除第一个文化特征贯穿始终外,后三个特征都是在文化发展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根据以上文化特征,青莲岗文化系统的空间范畴应从山东半岛至太湖流域,包括海岱地区、江淮地区、宁镇地区和太湖地区的不同空间、不同时间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后李文化、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胶东贝丘遗址、双墩文化、侯家寨文化、龙虬庄文化、薛家岗文化、凌家滩文化、北阴阳营文化、马家浜文化、崧泽文化和良渚文化,具有上述文化特征的“淮系文化”,甚至辽东地区的贝丘遗址等也可纳入青莲岗文化系统。简言之,青莲岗文化系统即“东夷民族文化区”。同样,其他考古学文化系统也可归纳出各自的文化特征和构成要素,因不属本文的讨论范畴,不赘述。

考古学文化的空间分布、文化内涵、文化特征、文化源流以及文化与文化之间相互关系等必要的原始素材的积累,是研究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基础;而古史传说的梳理与考证,同样是研究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基础。傅斯年先生根据对华夏和东夷民族的研究,认为“中国大陆土地上最早的文明发源地在渤海附近、九河故地,东夷是我国古代文明最高、最成熟之种族,山东是中国古代文明的中心。輯訛輧”蒙文通先生根据对古代民族的研究,也同样认为海岱(即东夷)民族是我国古代文化最发达的民族輰訛輧。俞伟超先生根据对考古学研究,认为“在4000~5000年以前的我国的文明曙光时代,以东方的龙山和东南的良渚文化的光芒最亮,同时期黄河中游的龙山阶段诸文化,其发展水平还达不到这个高度。輱訛輧”徐旭生先生根据对古史传说的研究,划分了华夏、东夷和苗蛮民族集团的空间分布范围。其中将渤海湾以西到钱塘江以北划为东夷民族的分布空间,东夷集团中较早的氏族“有太皞,有少皞,有蚩尤。輲訛輧”新石器时代,随着社会经济和聚落规模的发展,聚落与聚落之间的相互作用也不断地增大,社会组织更趋复杂化,于是萌生了超越聚落群的社会组织。在这种社会背景下,规模较大、作用力较强的聚落,就有可能处在优先发展和社会变革的前沿,其中聚落内部组织管理的强化是聚落获得优先发展的重要条件,同时又是导致阶层分化的主要原因。而强化管理的有效途径就是削弱聚落内部各氏族的独立性,强化聚落内部的统一性。聚落内部统一性的强化从而形成了考古学文化。由于社会形态发展的不平衡,在一个民族文化区内包含着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氏族、部落和部族;在一个文化系统内也同样包含着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考古学文化。#p#分页标题#e#

随着聚落形态的发展和社会物质逐渐丰富,聚落之间的相互作用逐渐加剧,社会内部的分化也逐渐向聚落群乃至更大范围扩张。聚落之间的相互作用表现为考古学文化之间的相互交流与相互融合。社会形态的发展往往通过增强聚落群的作用和削弱其他聚落的独立性,导致聚落群内部的结构发生重大变化或进行重新调整和组合。聚落群内部结构的变化导致考古学文化发生变化,从而出现了强势文化和弱势文化。考古学文化系统的划分与界定,可将考古学研究导向两个不同的层面:可在同一考古学文化系统内部动态地研究各文化之间的相互关系,如发生与衰亡、互动与消长等;可宏观地、动态地研究考古学文化系统与考古学文化系统之间的相互关系,亦可微观地、动态地研究处于不同文化系统的相邻考古学文化之间的互动关系。东夷民族集团在我国古代文明化程度最高,所以在青莲岗文化系统中各考古学文化表现出强烈的趋同性;根据古史传说的研究,东夷民族文化区内有两个文化最发达的部族———两皞和蚩尤;根据考古学的研究,青莲岗文化系统中也同样有两个文明化程度最高的考古学文化———龙山文化和良渚文化。古史传说的研究与田野考古的结论基本是一致的。社会形态的发展,即氏族向部落或部落向部族发展,首先是内部的整合和趋同;在考古学文化系统内,则表现为考古学文化与考古学文化之间的互动。其次是向外部空间的拓展,即发生史前战争;在考古学的层面上则表现为考古学文化系统与考古学文化系统之间的互动,即考古学文化系统扩张或“被扩张”。在“青莲岗文化系统”即东夷民族文化区内,有北辛文化向大汶口文化与马家浜文化向崧泽文化的发展和演进;有贾湖文化的东迁;有大汶口文化的西进和崧泽文化的西进与北扩;有良渚文化的北上与双墩文化、侯家寨文化、龙虬庄文化、凌家滩文化、薛家岗文化的消亡;有龙山文化与良渚文化的衰亡;有王油坊龙山文化的南下和南荡文化遗存、广富林文化遗存的发生;还有龙山文化、良渚文化与岳石文化、马桥文化之间的文化断层等。可见在同一文化系统内,既有文化的扩张和文化的碰撞,也有文化的变异和文化的衰亡、消亡与乃至灭亡。

在“青莲岗文化系统”即东夷民族文化区内,唯有海岱文化区和太湖文化区文化序列完整,唯有海岱文化区和太湖文化区的文化内涵对周边的考古学文化区有强烈的辐射性,呈强势文化区;而江淮东部文化区、淮河中游文化区和宁镇山脉文化区皆呈弱势文化区,应为亚文化区。与海岱文化区和太湖文化区相对应的民族集团应为太皞、少皞民族集团和蚩尤民族集团;海岱地区的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和太湖流域的马家浜文化、崧泽文化、良渚文化有可能反映的正是太皞、少皞部族和蚩尤部族创造的考古学文化,其中龙山文化和良渚文化成为我国新石器时代末期最发达的考古学文化。尽管东夷民族集团的文化最发达,文明化程度最高,然而我国首先诞生的是华夏民族集团的国家文明,这不能不令人深思。我国新石器时代的末期,阶层分化已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血缘关系的羁束,出现了地缘关系的因素,出现了王权并频发史前战争,最终导致华夏国家文明的诞生。这主要表现于强势考古学文化区域的扩大和内部强烈的同一性,表现于考古学文化的裂变、考古学文化与考古学文化之间的碰撞和弱势考古学文化的消亡,即社会复杂化的进程。在五大文化系统即五大民族文化区中,华夏、东夷和苗蛮都与我国国家文明的起源发生过关系,而其中最主要的则是华夏、东夷两大民族集团之间的相互关系。考古学文化系统的确立,除了可动态地研究文化系统内部的互动之外,还可进一步动态地研究文化系统与文化系统之间的相互关系,尤其是华夏民族集团与东夷民族集团之间的相互关系,犹如当年傅斯年先生提出的“夷夏东西说”,至今仍是我国新石器时代考古学研究和华夏文明起源研究的重要课题。

在五大文化系统中,唯有青莲岗文化系统是纵向分布的,唯有青莲岗文化系统是纵跨江、河、淮、济“四渎”輳訛輧的。由于地理环境特殊性,故在东夷民族文化区内形成了既相互独立又有联系的两个族群———太皞、少皞部族和蚩尤部族,而在青莲岗文化系统中则形成了南北两个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龙山古国”和“良渚古国”。犹如铁木真扩张前统一蒙古各部和努尔哈赤扩张前统一女真各部一样,华夏民族集团率先完成了文化系统内部的整合与统一,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即黄帝———夏禹;而东夷民族集团却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形成了两个中心,即两皞部族与蚩尤部族———这也许是文明化程度最高的龙山文化和良渚文化未能最终完成从古国走向王国的历程的真实原因。通过考古学文化系统的确立与研究,为探讨华夏国家文明的起源即从古国———王国(方国)寻求了一条新的途径。与“区、系、类型”理论不同的是,考古学文化系统理论不仅可用于新石器时代从古国走向王国的研究,而且还可用于夏、商、周时期从王国走向帝国的研究。我国的夏、商、周时期的文化系统可划分为“中原(华夏)系统”和“非中原(非华夏)系统”。夏、商、周时期主要是系统内的子系统之间的碰撞、互动与整合,强势文化不断增强、扩展、融合、同化弱势文化,逐渐形成具有向心力和凝聚力的主体文化;其次是系统与系统之间的碰撞、互动与整合。“中原系统”中包含着若干“中原系统国家群”,而“非中原系统”也包含着若干“非中原系统国家群”。通过对系统内部和外部进行动态地研究,同样可探求如何从王国走向帝国的历程。夏、商时期是以夏、商王国为中心,以与夏、商王国有着血缘关系或地缘关系的方国群组成“中原系统方国群”,王国和方国构成“中原系统”的亚系统;而与中原王国没有血缘关系或地缘关系的方国群组成“非中原系统方国群”,诸多方国构成“非中原系统”的亚系统。

夏、商王国成为“中原系统方国群”的中心,后羿、寒浞和人方、徐方则先后成为夏、商时期“非中原系统方国群”的中心。夏、商时期主要是夏、商王国与后羿、寒浞和人方、徐方等方国文化之间的碰撞、互动与整合西周时期强化了中央集权,实行分封制,东方的夷已纳入西周的版图,周王朝除分封有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的同姓和异姓的晋、鲁、齐、秦等诸侯外,还分封了已割据一方的徐、楚、吴、越等诸侯。因此西周时期是以周王朝为中心,以与周王朝有着血缘关系或地缘关系的诸侯国组成“中原系统国家群”,周王朝与有着血缘关系或地缘关系的诸侯国构成“中原系统”的亚系统;而与周王朝没有血缘关系或地缘关系的诸侯国组成“非中原系统国家群”,诸多诸侯国构成“非中原系统”的亚系统;西周时期周王朝成为“中原系统国家群”的当然中心,而徐国和楚国则先后成为“非中原系统国家群”的中心。西周时期主要是西周王朝与徐、楚等诸侯国之间文化的碰撞、互动与整合。东周时期是我国从王国走向帝国的关键时期。春秋时期由于周王室的衰微,实际上形成以晋、齐为首的“北方系统国家群”和以楚、吴为首的“南方系统国家群”,其他诸侯国则构成了“北方系统”和“南方系统”的亚系统。由于吴的冒荫和晋的扶持,吴国成为“北方系统”中唯一的南方国家,成为“北方系统”插入楚、徐、越诸国中心地带的楔子。#p#分页标题#e#

考古学中的文化范文3

按认识规律和内在逻辑,把中国考古学的现状和最新研究成果,客观、系统、全面地揭示出来,并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教材主要面向:

考古学一级学科内各专业在校本科生

本科阶段非考古专业的考古学研究生

地方文博单位的业务人员

一、中国考古学研究的现状

以1970年代中期为界,之前,中国考古学处在一个波浪式的发展阶段。

之后,中国考古学则进入一个持续发展时期。

-田野考古规模不断扩大,研究水平迅速提升。

-其原因,有外、内之分。

1970年代后期以来,各文化区新石器至早期青铜时代的文化发展序列和谱系的建构,是中国考古学的主轴和中心任务。

苏秉琦先生的“区系类型”学说,顺应和指导了这一阶段中国考古学的发展。

这期间,各大区系一系列新的考古学文化得以面世和确立。

以五大区系为例-中原、海岱、环太湖、江汉、燕辽地区。

从1980年代中期以后,在以年代学为重心的文化史研究的过程中,中国考古学研究开始出现一些新的趋势,如:

1985年,夏鼐先生《中国的文明起源》由文物出版社出版。

1986年,苏秉琦先生提出“古文化古城古国”的问题。

此后一段时间关于中国文明起源的讨论和研究逐渐增多。

稍前,张光直在北大、山大举办的系列讲座,介绍了“聚落考古”等欧美考古新观念。

在欧美“新考古学”的影响下,关于国内考古学所处阶段、存在问题的讨论。

1991年2月,“考古工作涉外管理办法”正式颁布。

随后,以区域调查和田野发掘为主的中外合作考古项目得以开展和实施。

到1990年代中期,以黄河、长江和西辽河流域为主的各大区系,考古学文化的发展序列和文化谱系基本建立起来。

此外,中国考古学研究进入一个转型时期,即从以年代学为中心的文化史研究,向以人为中心、以经济、社会、思想文化、环境、资源及其互动关系为基本内容的社会考古研究转移。

要全面研究和揭示古代社会,客观上需要更多的不同门类的新资料。

于是,采用聚落考古的方法,全面改进田野考古工作,引入各种有用的现代自然科学技术,以求在田野考古和后续的工作中,获取更多的研究古代社会的信息和资料。

2009年版《田野考古工作规程》的内容,就是上述新发展和新情况的具体体现。

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考古学研究的转型进展迅速,出现一系列新变化和新进展。

聚落考古-得到越来越多的考古学者的理解、支持和实践。

区域系统调查,在全国各地迅速普及。并在实践中结合中国各地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予以调整和完善。

考古发掘方面的变化更多,聚落考古方法和社会考古研究,体现在考古发掘的各个阶段和层面。可以获取有用信息和资料的所有手段,在田野考古发掘和后期研究中同等重要,所获资料均为考古学研究之基础。

在上述坚实的田野考古工作基础上,综合性的考古学研究得以向更为宽广的领域拓展。

考古学中的文化范文4

关键词:内蒙古区域岩画;考古学方法;艺术学方法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24-0156-01

蒙古族有一句谚语:与其悲叹自己的命运,不如相信自己的力量。

作为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内蒙古区域由于其独特的地理地貌而产生了不同的奇异风光。通过内蒙古草原世代祖先的不断努力,在蒙古高原的群山峻岭间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岩画。

根据目前的考古学发现内蒙古区域的岩画已经近万幅以上,从内蒙古东部的呼伦贝尔草原到赤峰市的敖汉旗,从巴丹吉林沙漠到阴山区域①,内蒙古区域作为我国的北部边疆区域,到了蒙元时期才开始有自己的文字和历史记载。而对于远古时代人们所存在的生活状况、文化内涵以及意识形态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却成为一种难解的神秘。由此,留存在内蒙古大地上上万幅的岩画就变得更加弥足珍贵。那雕刻在岩石上散发着神秘色彩的岩画不仅仅反映岩画画面上直接的内容,不仅仅是内蒙古区域原始社会文化的简单记录,也与社会生产技术的发展没有太大的关联,那么如何看待内蒙古区域的岩画遗存?如何去阐释内蒙古区域的岩画遗存?如何去发掘内蒙古区域的岩画遗存对于草原民族的文化价值?成为一个不断被思考的问题。

由于内蒙古区域的岩画首先是历史遗存。岩画作为古代人类遗存,与考古文化息息相关,因此,运用考古文化以及考古学中类型学的方法对内蒙古区域岩画进行分类研究是岩画研究方法之一。事实上,我们运用考古学研究岩画的时候,却不能用完全的考古学方法来套用岩画的研究,当我们承认岩画遗存与考古学的重要关系时,我们也要承认,利用考古学观察岩画存在的古代社会,我们不能仅仅使用以往的考古学研究。

“第一是揭示过去存在的形式,即对复原的物质遗存进行描述和分类。这种对形式的分析有助于考古学家勾勒出古代社会遗存的时空分布。第二是确定功能,即通过分析复原的遗存形式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揭示它们反映的古人行为。第三是了解文化的过程,即通过研究古代遗存说明它们如何以及为何随时间而发生变化。最后一个目标是试图从考古遗存中获取有意义的解释。”②

内蒙古区域岩画遗存作为考古遗存时,因为年代的不确定性,无地层文化遗物出现而无法进行考古学的全面研究。因此岩画的研究就如文化过程主义对于考古学第二种主要方法的发展所提出的,研究岩画遗存的文化过程既要解释一个大致的时间点上文化各个组成部分如何发挥作用,也要解释文化如何随时间的流逝而变迁。因此,研究内蒙古区域岩画遗存,考古学对于岩画的影响不仅仅是传统考古学的内涵,也包括文化过程、文化生态的种种内涵解释,才能达到一种客观的状态。

作为刻画在岩石上的岩画同时也是一种艺术的呈现,因此运用艺术学的方法也是岩画研究的方法之一。岩画作为艺术作品,有着自身的存在意义,并显现出史前艺术独有的卓越性,即便是刻画岩画的工具是最“原始的”,但是这与岩画艺术的卓越性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矛盾,岩画所代表的具有历史性的艺术成就和岩画画面本身的卓越性是技术发达的现在所达不到的。就如黑格尔在《美学》中指明:

“人的存在是被限制的、有限性的东西,人是被安放在缺乏、不安、痛苦的状态,而常陷于矛盾之中。美或艺术,作为可以从压迫、危机中回复人的生命力的东西,并作为主体的自由的希求,是非常重要的”③。

因此,岩画作为一种艺术呈现在一定程度上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中,面对困难、灾害等等生存问题时所创造来反映人对于生命的美好愿望及情感的寄托。面对岩画遗存的人类学研究这一原则是非常重要的。人类学研究有两种模式,内在文化模式和外在文化模式,由于内在文化模式与外在文化模式的双重作用下,岩画的人类学研究也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成的,内蒙古区域在石器时代开始有着发达的经济文化,之后出现畜牧和游牧的社会经济形势,再到中原与游牧民族之间相互迁徙、入侵和征服等融合过程,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内蒙古人类历史文化长河之中的,而内蒙古区域的岩画遗存是整个内蒙古区域历史长河的一环,其生成、成熟到最终消亡都无法脱离内蒙古区域人类学的研究过程。

注释:

①内蒙古东部的呼伦贝尔草原区域的岩画仅有少数发现,赤峰市的敖汉旗是红山文化所在地,是我国文明起源的主要区域,红山文化的人面像岩画具有原始宗教的内涵。巴丹吉林沙漠岩画与阴山区域岩画的内容非常相似,作为内蒙古草原文化的发祥地,阴山区域岩画中人与动物形象具有代表性。

考古学中的文化范文5

关键词:20世纪;炎黄文化研究;回顾与思考

一、前言

早在先秦时期,即出现了“百家言黄帝”的局面,自汉代司马迁“厥协六经异传,整齐百家杂语”,“择其言优雅者”作《史记·五帝本纪》以来,中国上古史研究经历了信古、疑古到考古这样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

司马迁建立了“五帝”的上古史体系后,后世多认为信史,把黄帝时代看作中国上古史的开端,并把黄帝或炎黄二帝看作是华夏的人文始祖。一方面,这种民族与文化的认同感形成了极强的凝聚力,在中华民族的形成与发展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另一方面,由于历代添加甚或虚构而“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也使治上古史的学者们产生了许多困惑和怀疑。于是20世纪20年代,疑古思潮盛行,认为东周以前无信史,主张“宁疑古而失之,不可信古而失之”。然而正如中国考古学的创始人李济先生指出的,“这段思想十分混乱的时期也不是没有产生任何社会价值,至少它催生了中国的考古学”。正是考古学的出现开辟了认识上古史的新途径,才为解开中国史前史之谜找到了一把钥匙。中国上古史的研究经历了信古、疑古,最后走向考古。

从20世纪20年代中国考古学的诞生起,经过几代考古学家们数十年的发掘和研究,获得了大量的前所未有的考古资料,中国的史前文化和三代文明,在考古学家的锄头下逐渐显现出来;人类的起源、农业的起源、文明的起源这些重大的学术问题也不断取得新的进展。就炎黄文化研究而言,“考古发现已日益清晰地揭示出古史传说中‘五帝’活动的背景,为复原传说时代的历史提供了条件”。人们认识到,只有把文献资料与考古资料乃至其他学科的资料结合起来,相互印证,才是重建中国上古史、研究炎黄文化的正确道路。

然而,“对古史的怀疑与对古史的重建是二十世纪中国古史研究的最主要的两种思潮,这两种思潮不但贯穿于二十世纪的始终而且将波及下个世纪。”因此,对中国上古史和炎黄文化的研究历程的回顾与总结,是十分必要的,但实际上,笔者并没有能力对数十年来炎黄文化的研究做一个全面的总结,只能从考古学对这一领域的研究历程做简略的回顾与思考,企望能对今后的研究有所促进。

二、炎黄文化研究的回顾

(一)20世纪50年代以前

20世纪前期,考古发现对中国上古史研究的最大影响,是“用地底下掘出的史料,慢慢地拉长东周以前的古史”。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殷墟甲骨卜辞和敦煌汉简等的发现开始,学者们就开始尝试将地下材料与文献材料相结合研究古史。特别是王国维利用甲骨材料撰写的《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证实了《史记·殷本纪》记载殷商世系基本可靠,进而建立了“取地下之实物与纸上之遗文互相释证”的二重证据法。由殷墟甲骨发现而引发的殷墟考古发掘和一系列新发现,则进一步把殷商史建立在无可置疑的实物证据基础之上。

20世纪20年代中国史前考古的一系列新发现,则把中国境内有人类的历史追溯得更为古远。1920年法国学者桑志华在甘肃庆阳首次发现了旧石器;1921年在北京周口店发现了猿人牙齿化石,同年在河南渑池发掘了仰韶村遗址进而确立了仰韶文化;1922年在内蒙古河套地区发现了“河套人”化石和石器;1928年在山东章丘县龙山镇发现了龙山文化。这些考古新发现、特别是北京猿人化石的发现,使学术界认识到,中国有^、类及其文化的历史已很古远了。

新的发现改变了上古史茫昧无稽的疑古观点,一些学者开始尝试利用考古资料并结合古代文献来探索中国古史。如徐中舒先生根据当时所发现的仰韶文化的分布地域及其文化特征,结合文献记载的夏部族的活动地域,认为“从许多传说较可靠的方面推测,仰韶似为虞夏民族遗址”。而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东、西对立分布似乎为当时颇为流行的“夷夏东西说”提供了依据。特别是徐旭生先生,20世纪30年代在陕西渭水流域调查时,曾发现了西安米家崖、宝鸡姜城堡等新石器时代遗址,并在《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一书中将传说时代的部族分为华夏、东夷、苗蛮三大集团,认为“炎帝氏族的发祥地在今陕西境内渭水上游一带”,“黄帝氏族的发祥地大约在今陕西的北部”。

但新的考古发现对古史传说时代的研究而言,旧石器时代的古人类化石及石器的发现,虽然证明中国在距今数十万年前的远古时期就有人类生活、居住,但这些文化与传说时代或炎黄时期相距太远。新石器时代大约相当于传说时期,“尤其是仰韶、龙山两大系文化同传说时代的古氏族的关系一定很密切。但关系的详细情形如何及如何地变化,我们一直到现在还是几乎毫无所知。我们也不敢捕风捉影地去附会,所以暂时也还不能谈。”当时的考古学家们对炎黄文化的研究大都挣慎重的态度。

(二)20世纪50—80年代

20世纪50年代以来,大量的考古发现不断拓展着人们的视野,学者们相信:“很古时代的传说总有它历史方面的素质,核心,并不是向壁虚造的。”一些考古学家们开始自觉地将考古发现和历史文献相结合来研究上古史。随着考古发现确立了夏、商文化,中国文明起源问题成为上古史研究的重要课题,而文明起源的探索又必然涉及到夏以前的“五帝”时期。因此考古学界关于炎黄文化的研究多与文明起源的研究相关联。

20世纪50年代,石兴邦先生主持发掘了著名的西安半坡遗址,使学术界对仰韶文化内涵有了更多的了解。安志敏先生在河南陕县庙底沟遗址发现的由仰韶文化向龙山文化过渡的中间环节——庙底沟二期文化,初步建立了中原地区从仰韶文化到龙山时期的史前文化连续发展的体系。这些发现使学者们似乎看到了从仰韶文化经龙山文化到夏商周文化的一元发展轨迹,而在这一过程中,中原地区是中国文明发生地和演进的中心。这样,一个祖先——黄帝,一条母亲河——黄河,一个中心——中原地区就构成了“中原中心论”的主体认识,并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中国文明起源的研究。而当时已知最早的仰韶文化自然被看成是中国文明的源头,并与“黄帝文化”相关联。如范文澜先生认为:“仰韶文化所在地,当是黄帝族的文化遗址。”

1959年,徐旭生先生依据文献“伊洛竭而夏亡”(《国语·周语上》)的记载,来到豫西寻找“夏墟”,并在偃师二里头遗址找到了一种晚于龙山时代而早于商代的考古学文化。以后的多次调查、发掘表明,二里头遗址是一处面积超过300万平方米,由大

型宫殿式建筑和围墙、高等级的墓葬、青铜器和玉器构成的复杂社会的遗存,它广泛分布于文献记载的夏人活动范围——豫西和晋西南。大多数考古学家倾向于二里头文化属于文献记载中的夏文化,二里头遗址应是夏代的都城。二里头文化的发现,使得从仰韶时期,经龙山时代到夏商,形成了一个文化连续发展的链条,初步显现了由史前文化到夏文明出现的轨迹,从而揭开了考古学探索中国文明起源的序幕。

20世纪60年代,随着考古资料、特别是史前考古资料的增多,考古学家们已不满足于证史或补史,而是寻求解决如何重建中国的上古史问题。李济先生指出:“现代中国考古学家的工作,不能仅限于找寻证据以重现中国过去的光辉,其更重要的责任,毋宁说是回答那些以前历史家所含混解释的、却在近代科学影响下酝酿出的一些问题。这样产生的问题属于两类,但两者却息息相关。其一是有关中华民族的原始及其形成,其二为有关中国文明的性质及其成长。”之后,如何重建中国的上古史问题,成为史学界的一个重要学术课题。

20世纪70年代,在河南登封王城岗发现了一座距今4 000年以前的龙山时期古城址,安金槐先生提出的王城岗城址即文献记载的“禹都阳城”的观点,引起了学术界极大的关注和讨论。这一发现为探索夏文化的起源提供了线索,客观上把夏文化与史前文化联系起来。不久,在山西襄汾陶寺找到了比“禹都阳城”更早的陶寺文化,先后发掘清理了上千座墓葬,其中大型墓随葬有石馨、鼍鼓、彩绘龙盘、玉钺、玉琮等分礼乐器,还出土了1件铃形铜器。晋西南向有“夏墟”之称,先秦文献有“封唐叔于夏墟”(《左传·定公四年》)的记载。因此,有学者认为活跃于“夏墟”,以龙为族徽、名号的陶寺类型文化,应是探索夏文化源头的重要线索之一。也有的学者认为,陶寺遗址当为陶唐氏尧部落中心的所在。

(三)20世纪80年代以来

20世纪80年代以来,农业考古的新进展和新石器时代初期陶器的发现,使得中国新石器时代开始的时间推进到距今10 000年前后;聚落考古在探索史前居民的社会组织结构及其演变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环境考古则为探索文明起源的外部条件提供了许多新资料。在这些发现与研究的基础上,文明起源的理论与研究方法也不断发展,促使相关学术研究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首先,考古学和文明起源理论有了较快的发展。1981年,苏秉琦先生提出“区系类型理论”,把中国新石器时代文化分为6个区系。而这一文化时空分布格局表明,中国新石器时代文化发展有着多个区域演化中心,于是传统的中国文明起源“一元论”或“中原中心论”受到了挑战。苏秉琦先生指出:“中国古代文化是多源的,它的发展并不是一条线贯彻始终,而是多条线互有交错的网络系统,但又有主有次。各大文化区系既相对稳定,又不是封闭的。通过区内外诸考古学文化的交汇、撞击、相互影响、相互作用,通过不断地组合、重组,得到不断更新,萌发出蓬勃生机,并最终殊途同归,趋于融合。”张光直先生也指出:“中原文化只是这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它有它自己的历史,也有它作为大系统中一部分的历史,即影响其他文化与接受其他文化的历史。”当然,在强调中国文明起源的多元性的同时,并不能完全否认中原地区在文明起源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严文明先生认为:“由于中原在地理位置上处在各文化中心区的中间,易于接受周围中文化区的先进成分,在相互作用和促进下最先进入文明社会,从而成为这种多元一体结构的核心。”这样,“多元一体”文明起源观点逐渐成为学术界的主流认识。

其次,文明与社会演进过程的研究受到普遍的重视,提出或借鉴了多种社会发展理论与模式。1983年,张光直先生首次将美国文化人类学家塞维斯(Elman Serrice)的人类社会演进由游团一部落一酋邦一国家的4个阶段构成的模式介绍到中国,并对中国古代社会的发展阶段进行了初步研究,认为龙山时代属由平等社会向国家过渡的酋邦阶段。之后,所谓的“酋邦理论”受到国内一部分学者的重视,并开展了相关的研究。1986年,苏秉琦先生提出了“古文化一古城一古国”的文明起源过程三阶段模式,古文化指原始文化,古城指城乡最初分化意义上的城和镇,古国则指高于部落之上的、稳定的、独立的政治实体。严文明先生认为:依据相关文献记述,“五帝时代是一个普遍筑城建国的时代,这恰恰与考古学上的龙山时代相合”。中国古代把城叫做国,城外的乡村叫野,包括城乡的政治实体有时也叫邦。如果套用酋邦的说法,龙山时代似乎相当于酋邦阶段,但“我主张先不要硬套,就用中国古代习用的名称叫国。因为这时期的国刚刚从部落社会中脱胎出来,还保留浓厚的部落社会印记。为了跟后来比较成熟形态的国家相区别,可以称为原始国家或古国,代表中国古代文明的黎明时期。”进而提出古国(龙山时代)一王国(夏商周三代)一帝国(秦至清)的文明起源与发展三阶段模式。

再次,20世纪80年代以来,史前考古的新发现、特别是龙山时代大量的城址、铜器和陶文等发现,为中国文明的起源“多元一体”的理论提供了许多新证据。就炎黄文化研究而言,“考古发现已日益清晰地揭示出古史传说中‘五帝’活动的背景,为复原传说时代的历史提供了条件。在黄河上游齐家文化出土了许多铜器,有铜锥、铜刀、铜钻头、铜凿、铜环、空首斧、铜镜等,这些铜器有锻造,也有单范铸造的。有学者认为,中原地区铜器的出现与东西方文化的交流有一定的关系。黄河中下游地区发现有许多城址,其中在陶寺遗址新发现了陶寺文化是、中期城址,中期的大城面积达280万平方米,特别是在一件陶扁壶残片上有朱书似“文”和“易”字的陶文。此外,在山东邹平丁公遗址也发现—块刻有11个字Y的陶片。这些发现为探索文明和文字的起源提供了重要资料。在长江下游,发现有瑶山、反山等高规格的祭坛墓地和以莫角山巨型夯土台基为中心的城址,面积达290万平方米。在长江中游,发现面积达120万平方米的湖北天门石家河城址,出土了数以千计的陶塑动物。严文明先生指出:“这个时代确实是处处闪耀着文明的火花,对于后世文明的形成和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这样的时代自然会长期为人们所怀念,宜乎后人把黄帝推崇为人文始祖。”因此“把龙山时代同传说中的五帝时代相比照,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甚至有学者主张将这一时期称为“五帝时代”,认为“惟有称为五帝时代,才能恰如其分地表现中国古代的历史实际和这一阶段的时代本质”。

三、炎黄文化研究的思考

20世纪20年代以来、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考古学发现与研究的进程,包括炎黄文化研究在内的上古史和文明起源的探索不断取得新的成果,推动这一课题研究不断向更高、更深的层次发展,但我们还应看到,这一领域的研究也还存在着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

首先,炎黄文化应属中国上古史(或史前史)和 文明起源研究的一部分内容。张岂之先生指出:“我们研究中国文化的源头,研究先秦时期原创性文化,都需要和中国文明起源的大课题相联系。”依据“多元一体”的理论,炎黄文化仅是史前诸多文化中的一支,尽管这一支文化在文明起源过程中可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炎黄文化本身的形成乃至文明的起源,应是多种文化相互碰撞、交流、融合的结果,故探索炎黄文化的同时,也要注意研究其他文化及与炎黄文化的关系研究。因此,研究炎黄文化应将其纳入中国上古史和文明起源研究的体系之中,在“多元一体”的框架内,首先努力从考古学文化的内涵分析来探讨传说时代或“炎黄文化”的历史面貌,探索炎黄文化的形成及基本特征,炎黄文化的发展直至文明的出现等。但目前,史学界仍有部分学者忽视“五帝”时期文化多元不平衡的发展过程,对古代传说和记载又不加检视地应用,热衷用文献附会考古发现或者用考古发现附会文献,甚至直接将考古发现与古史传说中某些人物或事件对号入座。这类研究显然是不可取的。

其次,包括炎黄文化在内的中国上古史(或史前史)重建,应建立在多学科综合研究的基础之上,需要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乃至现代科学技术的参与协作。早在20世纪60年代,李济先生在《再谈中国上古史的重建问题》中指出:“我们讲现代人类的上古史,固然大半属于人文科学的范围;同时也是很重要的自然科学研究的题目”,并提出了上古史重建的材料范围包括考古学、人类学、民族学、地质学、古生物学和历代传下来的秦朝以前的纪载。苏秉琦先生也指出:“一部史前史,既是人类社会发展史,文化史,又是人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历史,这种性质决定它必须是多学科的综合研究成果,不仅需要吸收人类学、民族学的研究成果,还要借助地质学、古生物学以及许多自然科学或新技术手段。”但目前,多学科协作仍不甚理想,各个学科各自为战的现象仍较普遍,特别是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相关学科的合作尚需进一步加强。

四、结语

从上述回顾可以看出,从20世纪考古学产生以来,经过几代学者的努力,中国史前考古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已建立了较为清晰的史前文化时空分布框架。但其中也存在着一些需要进一步思考或探索的问题,文明起源和炎黄文化研究仍任重而道远。

考古学中的文化范文6

关键词:新高考;视阈;古典诗词;赏析;指导;提高

中图分类号:G632.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7)15-0204-03

一、课题背景及界定

1.在高中语文必修、选修教材中,古典诗词不仅篇目多而且数量大,在语文高考中,古典诗词鉴赏为必考内容,因此对高中生进行古诗词赏析方法的指导研究很有现实意义。

2.《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要求在阅读与鉴赏活动中不断充实精神生活,完善自我人格,提升人生境界,发展独立阅读能力,努力提高对古诗文语言的感受力,对文本做出自己的分析判断,努力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进行阐发、评价和质疑;能感受形象,品味语言,了解诗歌的基本特征及主要表现手法,了解作品相关的背景材料,分析和理解作品;用现代观念审视作品,评价其积极意义与历史局限;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理解古代作品的内容价值,从中汲取民族智慧。

3.《西安市普通高中新课程学科教学指导意见・语文》认为,阅读与鉴赏的根本目的是“立人”,从学生全面发展和终身发展的角度,以“立人”为本提出阅读鉴赏目标,从教育的本质上来理解阅读鉴赏活动,侧重情感态度与价值观这一维度。文学作品的教学应是高中语文教学的重点。文学鉴赏的更高要求就是对作品做出探究性的鉴赏和理性思考。重视中国古代文学作品的阅读鉴赏,把培养学生健康、高尚的审美情趣放在目标的核心位置,强调背诵一定数量的古代诗文名篇,要求学习鉴赏诗歌的基本方法,鉴赏重点在于探索作品的意蕴和艺术魅力。

4.《新课程高考语文考试大纲》明确规定古代诗文阅读为必考内容,能力层级涉及A识记、B理解、C分析综合、D鉴赏评价,每年高考试题所选古诗词不在教材里,而且作者也不一定是名家,在引导学生鉴赏古诗词时,知人论世,整体把握十分重要。结合学生实际、古词文本内容及作者经历,在古诗词专题复习及日常教学中,有序进行古诗词方法技巧的指导并扎实训练,这一定会有效提高高中生的古诗词鉴赏能力。

(1)古典诗词赏析方法:结合高考考纲、考点及高中语文课标要求,结合古典诗歌文本,从意象意境、表达技巧、思想感情及语言风格等方面归纳总结诗歌赏析方法。

(2)指导学生:结合新高考及考纲修订情况、高考真题及训练题,引导学生利用归纳出的赏析方法,准确有效地读古典诗歌文本,品味名句,提高学生古典诗歌的鉴赏能力,有效培养、提高学生的诗歌审美能力和阅读水平。

(3)进行研究:在解读古典诗歌文本、品味名句的基础上,利用已经归纳出的赏析方法,适当研究并总结古典诗歌鉴赏的技巧和规律,有效提升学生的古典诗词鉴赏水平,滋养心灵,升华人格。

二、理论依据及意义

1.理论依据,包括:高中《语文课程标准》,诗歌鉴赏及美学理论,教育部《完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指导纲要》,建构主义理论和多元智力理论。高中语文课标及上述理论都强调学生是学习的主体,最有效的学习方式就是自主、合作和探究学习,而高中语文注重学生的选择性和个性发展需要,培养学生审美和探究能力,加强文学教育,提高学生的审美情趣,学习中国古代优秀作品,体会其中蕴含的中华民族精神,为形成一定的传统文化底蕴奠定基础。最近,教育部也出台了《完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指导纲要》,强调在中学阶段,诵读古代诗词,初步了解古诗词格律,注重积累、感悟和运用,提高欣赏品位,阅读传统文化经典作品,提高古典文学和传统艺术鉴赏能力,引导学生感悟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增强学生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信心,这样能促进学生提高语文素养,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和健康成长。

2.实践意义。结合我校高三学生的实际,以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和陕西省高考语文考纲对古代诗歌的能力层级要求以及对应的考点为依据,利用陕西省、宝鸡市及各地高考模拟题、近五年高考语文真题,强化训练,引导学生归纳、概括并掌握鉴赏古代诗词的规律、路径和方法,有效提高学生古代诗词鉴赏水平和答题技巧。以学习小组为载体,以古代诗词佳作为媒介,引导学生学会欣赏、评价、质疑,以批判思维用现代观念审视古代作品,认识古代作品的现代价值及意义,真正提高学生古诗词的鉴赏水平,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

三、研究的目标、内容、方法、步骤及过程

本课题研究力求从我校高三学生古诗词学习状况出发,结合我校“四步12法”高效课堂有效教学模式推进及高中语文课标和高考考纲对古典诗词鉴赏的能力要求,有序对学生进行古诗词鉴赏方法的指导与研究,通过扎实训练,切实有效提高学生对古诗词的鉴赏评价能力。课题组计划分三个阶段进行研究,具体如下。

第一阶段:准备阶段,调研、论证、确定课题,申报课题,成立课题组,制订课题实施方案,撰写、提交课题开题报告,开始课题研究。根据课题组成员情况,确定我校高三理科班为主要研究对象,兼顾文科班。在研究时,结合高三复习,引导学生以陕西高中课改前后的新课程高考语文试卷(陕西卷)为主,从古代诗歌阅读试题中找出古诗词的考点及具体考查内容。要求学生完成2009―2013年陕西高考试卷中古代诗歌阅读题,师生总结考点及考查方式、内容,并对陕西课改后高考古诗词阅读的考查方向及考点分布有一定的认识和研究。

第二阶段:实施研究阶段,分解子课题,适当分工,明确任务,确定研究样本,调查分析,阶段推进,有计划、有目标,形成过程性资料和阶段性成果,有初步结论,为结题做准备。对2013年全国高考试题全面解析,结合考点具体指导训练学生。结合考纲、教材和课标对古诗词鉴赏的能力层级要求,结合训练材料,在复习时,我们引导学生从思想感情、形象(意境意象)、语言和表达技巧等方面鉴赏古诗词,力争深刻理解诗句蕴含的丰富而深刻的情趣和理趣,着力引导理科生形象化思维、生动化审美,准确诠释古诗词的意象意境,规范清楚表达诗词的意蕴,经过悉心指导和训练,利用有关文字、视频、音频等资源,帮助学生切实提高古诗词阅读水平和鉴赏能力。

结合高考考纲要求,全面归纳、梳理古诗词的考点、知识系统,从思想感情、形象(意象意境)、语言和表达技巧入手,结合模拟题强化训练,引导学生总结规律,掌握鉴赏古诗词鉴赏方法和答题技巧,结合训练实际,制订指导方案,形成专题性古代诗歌鉴赏指导训练(一)―(二十二),有效设计课堂,使学生阅读古诗词的能力明显提高。在考试时,对古诗词阅读的采分点认识更清楚,答题更规范,得分率有了显著提高。

结合试卷讲评,要求学生不仅要弄清古诗词的考点,而且对试题所涉及的古诗词进行鉴赏、评价,并有效积累方法,教师予以针对性指导、训练、拓展,使学生每次训练、模拟考试后,有积累、有收获,鉴赏水平明显提升,逐步做到阅读古诗词不是盲目乱解、随意发挥,而是有备而来,依照规律、方法,找准路径,提高赏析水平和答题能力。

经过师生努力,总结的方法、技巧在古诗词阅读实践中的有效运用,理科生对古代诗歌阅读更有信心了,文科生则稳定发挥。课题研究形成过程性资料和阶段性成果,有初步结论:经过强化训练,主动梳理、归纳出古诗词的知识和阅读、鉴赏的方法及技巧,学生阅读古诗词的信心大大提高了。

第三阶段:总结阶段,整理资料,分析研究数据,提交统计分析或调查报告,得出结论,形成最终成果,撰写结题报告,提出结题申请,验收、评估、结题。

结合课堂及复习实际及时总结、反馈。对陕西省宝鸡市一模、二模、三模和西安高新三中模拟试卷中的古代诗歌阅读题具体分析,帮助学生真正把握考点,根据古诗词文本及作者,有效鉴赏诗词,仔细解读,用心答题、品味。这些方法、技巧能帮助学生提高古诗词阅读水平和鉴赏能力,提高阅读品位,提升审美情趣和评价能力。这也确实为增强学生的传统文化底蕴奠定了基础,使学生古典文学素养有了一定的提高,从内心感悟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依托古诗词名作、经典作品,丰富人生、健全人格、放飞梦想,让古诗词陪伴自己的生命历程,与大师对话,慰藉心灵,完善自我,快乐成长。

四、研究结果与成效

通过梳理古诗词知识系统,归纳整理考点及能力层级要求,结合强化训练,师生合作,学生古诗词鉴赏水平和答题技巧有了很大进步。在研究过程中,我们先后积累完成了《2014年古诗词鉴赏高考试题例析》(一)―(三)、《指导鉴赏诗歌的形象(人物形象)教学设计》、《古代诗歌鉴赏指导训练》(一)―(二十二)、《2015年陕西省高三教学质量检测语文试题古诗阅读题鉴赏指导》(一)―(三)、《2015年宝鸡市高三语文质量检测古诗阅读题鉴赏指导》(一)―(三)、《2015年金太阳陕西专用高三语文试卷古诗阅读题鉴赏指导》(一)―(三)、《2015年西安高新三中语文高考标准化考试练习古诗阅读题鉴赏指导》和《2015年西安高新三中高三语文考前适应性考试古诗阅读题鉴赏指导》等共37件成果,成效显著。这使我们深信,古诗词鉴赏不仅有规律、路径,而且合理利用高考试题、模拟题和诗词鉴赏资料,强化训练,恰当指导学生掌握方法、技巧,从而迅速提高学生的古诗词阅读水平和评价鉴赏能力,培养学生养成自觉阅读古诗词的良好习惯。同时,潜移默化地净化学生的心灵,有效提高学生的审美情趣和艺术鉴赏能力。

以小课题研究为平台,与学校教育教学工作有机结合,促进我们专业化成长,促使课题研究成果多样化,并能尽快转化为教学效益,在总结的基础上,及时反馈,得出一些结论,使课题研究顺利进入第三阶段,按时结题。

五、存在问题及改进

语文课标非常重视古诗词教学,高考考纲规定古诗文为必考内容,但课改以后,语文选修、必修及模块化受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及高考科目的影响,学生在高二就文理分科,理科生往往重理、轻文,导致古诗词积累不多,阅读水平和鉴赏能力不高,对诗词理解不到位。同时,高考古诗词阅读文本选自课外,范围很大,所选诗词为名家的二三流作品或二三流作家的代表作品,要么作品内容不熟悉,要么作品的作者及所处时代不清楚,导致学生尤其是理科生,对古诗词阅读信心不足,这给课题研究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但古诗词作为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蕴含了中华民族精神的精华,我们必须传承并予以发扬光大,因此结合高考实际,我们还是努力引导学生细心品读古诗词,掌握b赏的方法、路径和技巧,经过强化训练,学生信心大增,对古诗词的理解能力有了一定的提高。

面对理科生古诗文基础不扎实这一实际,我们不能回避,也不想回避,而是通过深入摸底,引导学生利用抽象思维方面的优势,主动阅读、鉴赏古诗词,而不是死记鉴赏术语,不投机取巧,而是扎扎实实读懂古诗词的字面意思,尽可能理解言外之意,形象化理解诗句中的景、情、事、物和理,在诗句中体味生活的滋味和生命的灵动,从而避免枯燥和乏味,有效提高古诗词的鉴赏水平和能力。

随着课题研究的深入,对古诗词的鉴赏渐入佳境。除了文字资料外,我们还积累了很多绘画、音频、视频素材及资源,置身于中国古诗词的艺术王国,聆听妙音美曲,欣赏优美恬静的画面,体味“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顿感诗意的人生真美。可惜,对于博客操作的不熟练,无论我们怎样插入、粘贴、链接,那些美图、美曲、视频、音频也进入不了博客,就只能在博客里保存文字,留下些许遗憾,因此以后应努力学习博客如何操作。

总之,课题研究与语文课堂教学同步,既促进小课题研究,提高课堂教学效率,改进教学效果,又能帮助师生进步、发展和成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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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西安市教育科学研究所.西安市普通高中新课程学科教学指导意见(语文)[Z].2008.

[4]教育部.完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指导纲要[Z].2014.